历史上的汉口,特别是硚口地区及其周边一带,素有“水城”“湖乡”之称。明末清初,这里还是湖汊星罗,沟渠交错,所有要道通衢,无不有桥梁相连。据清末史地学家杨守敬编绘的《武汉城镇合图》与《夏口县志》卷五统计,到光绪末年,汉口的桥梁达61座之多,其中绝大部分在硚口地区。
五百多年前,汉口今天的中山大道以北曾是汉水的故道,历史上称为后湖。在中山大道和长堤街之间,夹有一条因筑堤取土挖成的深沟,因它萦回襟带,故称玉带河。玉带河从硚口直下民生路,又呈“人”字形把汉口分成三部分。清康熙二十八年(1689年)邑人李衍广为联络汉口要道,在居仁坊(今居仁门一带)修建了第一座木桥。不久,后湖港和玉带河上的多数渡口也逐渐被木桥或石桥取代。今天所称的六渡桥,就是当年在玉带河上的一座木桥,桥址位于现在的德华酒楼门前。
硚口地区的玉带河,据《汉口丛谈》记载:“旧时大硚口下,襄水入河,另绕镇后,至堤口东南流入江。”“大硚口外沙涨日高,玉带河逐渐淤塞,或有居民架屋于上,至与堤口市廛相接,莫知出江之道矣。余昔年在汉,夏水涨入,犹见小艇往来,好事者作逭暑之游。今故道尚存,不通舟楫。而河上木桥横跨,或相距里许,在在有之。过桥谓之堤外。复有土人筑室聚居,近已上下成衢。且有招提、梵宇、会馆、公所,以留游人。”这里说的是清道光壬午年(1822年)的情况。
1916年,王葆心所写《续汉口丛谈》谓:硚口地区“每值夏秋水涨,四面具浸,仅赖此堤为廛居保障。筑堤掘土,堤后遂成深沟,广约二丈。汉水从硚口灌入,襟带市廛,因名玉带河。清咸丰年间,太平天国军往来江、汉、清廷十分畏惧,为拒守计,郡守钟谦钧暨绅商胡兆春等于同治三年建议集商款,就堤基筑堡开濠。堡基密布木桩,堡垣全砌红石。外堑深濠、内培坚土。辟堡门八,自西至东为玉带门、便门、居仁门、由义门、循礼门、大智门、通济门、便门。建炮台十五。六年,复于旧址加高加宽,并建上、中、下三闸。后因大硚口外,沙渍日高,汉水不能东注,玉带河遂淤塞不通。居民架屋于上,市廛相接,上下成衢,且有客栈、庙宇、会馆、公所。则今日之堤街也。有燕山桥、六渡桥、广益桥等街名,皆当日玉带河上之桥梁也。”
从清代初年开始,三百多年来,硚口区向以多桥著称。长堤街边的玉带河上,上自硚口,下至六渡桥,共有大小桥三十余座。当年,玉带河沿岸杨柳青青、小桥流水,风光不减秦淮。如今,物换星移,玉带河早已不见踪影,河上之桥,荡然无存,当年秀丽的水色风光,已为房舍栉比的闹市所代替。其间独有一座石桥,至今尚保存完好,这便是长堤街下段的“保寿桥”。
“保寿桥”又名玉麟桥。方志记载:“保寿桥”建于康熙初年(1662年左右),由于它是山陕会馆(西关帝庙)往后湖的必经之地,在清道光十四年(1834年),由山陕水烟号商人集资加以重修。重修后的保寿桥宽丈余,长三丈,条石桥面,在青石桥栏上,一面刻有“道光十四年酉秋月山陕水菸众号修建”。另一面刻有“保寿桥”三个楷书大字,至今尚保存完好。
自同治三年(1864年)清官府在玉带河北今中山大道一线修了城堡后,由于城墙可代替长堤防水,护城河又取代了玉带河,从此,玉带河便逐渐淤塞,居民填土建屋,河上的桥也废毁了,有的则被埋入地下,只留下一些以桥为名的街巷名。只有保寿桥,因桥身坚固,又是交通要道,故能保存至今。如今,桥面已修成泊油路面,原有条石桥面已被掩盖,但桥身仍完好无损。人们通过此桥,可以考见这一带的巨大变化。
清代中叶的硚口,原玉带河上有32座桥。这32座桥从西到东是:玉带河桥、大桥口(今称硚口)、小桥口、董家桥、广麟桥、天宝桥、绳武桥、燕家桥、太清桥、指月桥、大通桥、长寿桥、卧龙桥、飞虹桥、玉泉桥、赵家桥、万年桥、永清桥、燕山桥、多福桥、裕麟桥、玉虹桥、宝林桥、三元桥、六度桥(今称六渡桥)、万寿桥、广益桥、保合桥、太和桥、双寿桥、通津桥、出江木桥。以后又陆续增修了一些,包括了道光十四年(1834年)所建的保寿桥,使玉带河上桥梁增至37座。
诸桥多是汉镇通往后湖的通道,把市廛和郊野之地紧紧地连接起来。黄孝河上则有东板子桥、西板子桥以及三眼桥等。这些桥多为木板桥或石拱桥。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,玉带河和黄孝河均已湮没,以上古桥大多无存,一部分仅仅作为地名残留在人们的生活中。
地处江汉交汇处的硚口,原有的桥,都是横跨在小河沟上。浩瀚的长江和汉水上,却从未建过一座桥梁,行人和车辆只能靠渡船往来。现在汉水上有了江汉铁桥、江汉一桥、江汉二桥。近几年,又修建了晴川桥、月湖桥,并加宽了江汉一桥,将汉口与汉阳、武昌三镇连成整体。
硚口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多桥城区。